“老爷。”
“滚!”
顾明知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大门。
他直奔后院而去。
就听到妻子的啜泣声。
“这群畜生!”
“怎么对你如此残忍?”
“宁阙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?”
“这群西凉狗,就该杀光他们!”
顾明知推开房门。
就看到顾渊躺在床上。
脸上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痕。
顾母就坐在旁边,已哭成泪人。
“你现在回来了?”
“你看看渊儿现在!”
“你不是京兆府尹吗?”
“你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,你连个屁都不敢放?”
“你疯了?!”
顾明知冷漠将她推开。
此刻也是一肚子的火。
“我刚从未央宫回来,你要我做什么?如今西凉和大奉签订盟约,萨穆尔此次是为了私仇,并未阻止大奉攻城,我又能做什么?”
“我不管,这都怪你!”
“疯子!”
“爹,娘……别吵了。”
顾渊也是头疼。
现在吵这些还有什么意义?
“行行行,都听渊儿的。”顾明知坐了下来,见他伤势如此严重,双眼都已遍布血丝,低声道:“渊儿,你给为父交个底,究竟有没有凌辱西凉太子妃?”
“我……”
顾渊低着头。
“我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。”
“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顾明知环顾左右,压低声音道:“这件事现已闹大,陛下决定将你下大理寺。你记住现在说的,不论谁问你都这么答!”
“孩儿知道了。”
“这都什么狗屁道理?”顾主母勃然大怒,“渊儿负伤,还要将他抓去大理寺?我看这就是宁阙和西凉故意设计陷害,就是要害渊儿!”
“闭嘴!”
顾明知反手就是一巴掌。
直接把她抽得愣在原地。
回过神后便死死拽着顾明知。
“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!”
“你竟然敢打我?”
“若非我娘家支持,你以为你能成为顾家宗长?你现在竟敢打我,我和你拼了!”
“泼妇!”
“我这是在救顾家!”
顾明知也是心烦。
干脆将她推倒在地。
“渊儿已经彻底被废!”
“现在沦为全长安的笑柄!”
“你告诉我,我能怎么做?”
“此次是奉帝亲自下诏,就是想查清楚。只要渊儿不松嘴,这事就不会深究。”
律法的解释权在他们手上。
顾渊再无耻,他也曾是大奉的将军。现在已经被废,要是再为了西凉而惩治顾渊,必会被很多人所反对。个人荣辱不值一提,可国家尊严至高无上。为了维护大奉尊严,这事也不能闹太大。
“呼……”顾明知长舒口气,继续交代道:“实在不行,就只能赎免。这段时间,我们也得夹起尾巴做人。奉帝对我顾家的忍耐已到极限,这段日子可不能再生事。”
赎免是大奉独特的律令。
如果犯罪,可以花钱抵罪。
当然,太严重的肯定不行。
大奉终究是以军功为主。
连年打仗,财政供给不上。
历代奉帝都会想各种法子捞钱。
除了赎免,甚至还卖官鬻爵。
只要有钱就能当官得爵。
当然,都是些芝麻绿豆官。
没什么实权。
纯粹只是为了捞钱。
“父亲,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要娶林仙鸿!”
“你疯了?!”
顾明知都懵了。
这都什么情况?
顾渊已经被阉,不能人事。
娶林仙鸿有什么意义?
况且,顾渊不是瞧不上林仙鸿吗?
“渊儿,你这又是为了什么?”
“我不好过,也不能让林仙鸿好过。”顾渊五官狰狞,“她休想甩开我!”
“你……这是又何苦呢?”
“我现在就只有这个心愿。”顾渊眼神冰冷,“她是我的,我绝不会放过她!她只配和我在一起,发臭发烂。”
这种病态的想法,令顾明知无奈摇头,叹息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这件事我会去安排,但未必能成。”
“林家现在日子肯定不好过。”
“嗯,为父知道。”
顾明知也是没法子了。
这些年来辛苦栽培顾渊。
想不到却一战回到解放前!
从今往后,顾渊再无价值。
对顾家而言,甚至是负担!
反正齐王婚事肯定告吹。
要娶林仙鸿就娶吧!
……
……
长安街道。
林仙鸿静静站在原地。
侍女小桃相伴在旁。
匾额被随便丢在路旁。
还被人踩成了两半。
曾经辉煌的医馆,已被拆除。
工匠进进出出,都在忙活。
林仙鸿此刻是说不出的落寞。
医馆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。
离开长安时,便将地契交给林巢。
想的是从今往后恩断义绝。
看来,林巢已经把医馆卖了。
“该搬的全都搬出去。”
“王爷可都回长安了。”
带头的工匠正在指挥着。
目前这块地是归属于宁王府的。
其实,最开始就是宁阙买的。
考虑到林仙鸿要开医馆,就送给她。
林仙鸿将地契送给林巢。
林巢又拿地契抵债。
等于说绕了圈又回到王府。
彼时宁阙尚在雁门,福伯便按吩咐建终南阁,主要经营酒水买卖。还可下棋抚琴,陶冶情操,畅聊天下大事。
这也都是宁阙的意思。
他本身就精通琴棋书画。
对文事方面也很看重。
治理国家不是光靠武力就行的。
还得要有足够的文德教化。
反正空着也是空着,就以文会友。
“嗯?”
工匠这时候注意到了林仙鸿。
旋即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。
“去去去!”
“闲杂人等别靠过来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?”工匠瞪着牛眼,冷笑道:“怎么着?现在顾渊被废了,某些人又想来吃回头草了?去去去,瞧见就晦气!”
他其实并不是宁王府的人。
但宁阙口碑在这。
王公贵族里面,就属宁阙对农夫和工匠最好。先前宁阙去了工坊,甚至亲自指点他们该如何改进工器。没有任何架子,平易近人。就像是个工匠那样席地而坐,与他们一起讨论。
所以,林仙鸿算什么东西?
“你未免过分了!”
“够了,小桃。”
林仙鸿转过身来,心里头却没来由地感到些酸楚。宁阙明摆着是要与她彻底划清界限,不给任何机会。
可是……又怪谁呢?
“二姐!”
“二姐!”
林清欢熟悉的声音响起。